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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执行法院在拍卖成交后长期不予交付财产

发表时间: 2025-04-16

  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申诉请求:1.依法对铁岭中院作出的(2016)辽12执恢3-8号执行裁定、(2023)辽12执异3号执行裁定和辽宁高院作出的(2023)辽执复133号执行裁定予以执行监督;2.请求监督铁岭中院返还7988335.00元的拍卖款及利息。

  主要事实及理由:铁岭中院、辽宁高院没有查明铁岭中院在执行拍卖某某米业公司财产过程中的违法事实,没有正确适用法律,驳回了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的异议请求,导致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遭受巨大损失。

  1.铁岭中院发布拍卖公告前,未依法对拍卖标的物的现状、权利负担做出详细的调查核实,违反拍卖程序和相关法律规定。铁岭中院发布拍卖公告时,未依法对拍卖标的物的现状、权利负担进行如实披露。七台河中院作出的(2022)黑09行终73号、74号、75号、**号**份行政判决分别确认**县**于2014年7月15日颁发的黑房权证字第X**7号、X**5号、X**4号、X**6号房屋所有权证行为违法,造成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对拍卖标的物的产权性质产生重大误解,且合法权益受到严重损害,依法可撤销购买行为。黑房权证字第X**7号、X**5号、X**4号、X**6号房屋所有权证被确认违法之后,原来的**房权证**字第0**3号、第0**4号、第0**5号、第0**6号、第0**7号、第0**0号房屋所有权证即为有效。这不只是产权证的变更,而且是房屋产权性质发生实质性的改变,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拍卖购买的为**县**发放的大产权证,被撤销后变成了集体土地房屋所有权证的小产权证。产权性质的变更必将影响房子的物权及用益物权的使用及流转,严重损害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合法权益。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有权基于认识错误、重大误解而撤销购买行为。

  2.铁岭中院在2016年9月22日拍卖成交裁定作出后,迄今为止没有为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办理完成拍卖物房屋及土地的产权变更手续及现场实物的交付。房屋及土地未办理过户手续且一直被案外人占有和使用,相关设备因磨损、老化等原因价值已严重贬损,购买拍卖物的目的一直没办法实现,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的合法权益严重受损。

  司法拍卖是执行程序中强制处分被执行人财产以实现债权的执行措施。与执行程序中的其他执行措施一样,拍卖应当严格依照法律规定程序进行,应当公正维护各方当事人包括竞买人的实体权利和程序权利。如果拍卖程序违反法律,有损于程序公正,损害当事人实体权利和程序权利,则应当允许在一定条件下撤销拍卖,恢复拍卖前的权利状态。撤销司法拍卖,涉及执行程序效力、法律秩序稳定及当事人权利保障等多种利益的平衡,哪些情况可以撤销拍卖,应当慎重对待。

  为此,《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办理执行异议和复议案件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二十一条第一款规定了人民法院应当允许当事人、利害关系人请求撤销拍卖的五种情形,即:竞买人之间、竞买人与拍卖机构之间恶意串通,损害当事人或者其他竞买人利益的;买受人不具备法律规定的竞买资格的;违法限制竞买人参加竞买或者对不同的竞买人规定不同竞买条件的;未按照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对拍卖标的物进行公告的;其他严重违反拍卖程序且损害当事人或者竞买人利益的情形。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网络司法拍卖若干问题的规定》第三十一条,基于网络司法拍卖的特点,规定了六种可以撤销网络司法拍卖的情形,即:由于拍卖财产的文字说明、视频或者照片展示以及瑕疵说明严重失实,致使买受人产生重大误解,购买目的没办法实现的,但拍卖时的技术水平不能发现或者已经就相关瑕疵以及责任承担予以公示说明的除外;由于系统故障、病毒入侵、黑客攻击、数据错误等原因致使拍卖结果错误,严重损害当事人或者其他竞买人利益的;竞买人之间,竞买人与网络司法拍卖服务提供者之间恶意串通,损害当事人或者其他竞买人利益的;买受人不具备法律、行政法规和司法解释规定的竞买资格的;违法限制竞买人参加竞买或者对享有同等权利的竞买人规定不同竞买条件的;其他严重违反网络司法拍卖程序且损害当事人或者竞买人利益的情形。

  前述规定,主要针对信息披露不充分、竞价不充分等问题。信息披露不充分,物理瑕疵或者权利瑕疵说明不全面甚至未进行说明,不论是否有明显过错(拍卖时的技术水平不能发现或者已经就相关瑕疵以及责任承担予以公示说明的除外),如果致使买受人产生重大误解,购买目的没办法实现,应当允许撤销拍卖,否则就会严重损害特定买受人利益,并影响司法拍卖对潜在竞买人的吸引力,损害司法拍卖的效率。前述规定,还规定了其他可以撤销拍卖的情形。从“其他”情形的规定内容看,主要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严重违反拍卖程序,二是损害当事人或者竞买人利益。这两个条件需要结合理解。司法拍卖的程序性要求比较多,只有在严重违反程序要求并损害当事人、竞买人利益情况下才可以撤销拍卖。对买受人而言,其利益受损的情况,经常表现为其购买目的没办法实现。

  关于本案执行法院是否未如实披露标的物信息并导致买受人产生重大误解问题。《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拍卖、变卖财产的规定》第七条规定,执行人员应当对拍卖财产的权属状况、占有使用情况等进行必要的调查,制作拍卖财产现状的调查笔录或者收集其他有关资料。本案中,铁岭中院在拍卖前对案涉房屋、国有土地使用权及设备进行了公告,公告对案涉房产是否有产权证、总建筑面积等问题进行了说明。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基于公告中载明的案涉房产情况最终以7988335.00元竞得。根据查明事实,拍卖时案涉房产上存在两套房产证,一套产权证编号为**权证勃利字第0**0号、第0**1号、第0**3号、第0**4号、第0**6号、第0**7号等,另一套为原勃利县房地产管理处颁发的黑房权证字第X**4号、第X**5号、第X**6号、第X**7号、第X**8号、第X**9号、第X**0号、X**1号,且产权证编号七村房权证勃利字第0**0号、第0**1号、第0**3号、第0**4号、第0**6号、第0**7号房产已被抵押给某某银行。在某某银行与勃利县**、铁岭某某有限公司、某某米业公司房屋所有权登记系列案中,一审法院勃利县法院判决撤销黑房权证字第X**7号、X**5号、X**4号、X**6号房屋所有权证,勃利县**不服,提起上诉,二审法院七台河中院认为勃利县**在为某某米业公司办理初始登记时,某某米业公司未提交房屋已竣工证明,未履行实地查看、审核的程序,将已经取得房屋所有权证并办理抵押的房屋以初始登记形式予以登记,并颁发了房屋所有权证,属于对同一房屋重复办理初始登记,程序违法,且未查清原产权证已办理抵押登记事实,损害了抵押权人某某银行的合法权利。七台河中院判决撤销了一审判决,确认颁发黑房权证字第X**7号、X**5号、X**4号、X**6号房屋所有权证行为违法。从上述情况看,行政判决仅确认颁发黑房权证字第X**7号、X**5号、X**4号、X**6号房屋所有权证行为违法,并未撤销房屋所有权证。目前看,申诉人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没有证据证明案涉房屋产权性质发生实质性改变,从而损害其合法利益。本案执行法院虽信息披露不全面,但无证据证明影响了买受人对财产权属及其性质判断。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关于其有权基于认识错误、重大误解而撤销购买行为的意见,本院不予采纳。

  关于执行法院没有为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办理完成案涉房屋土地产权变更手续及实物交付问题。《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拍卖、变卖财产的规定》第二十七条规定,人民法院裁定拍卖成交或者以流拍的财产抵债后,除有依法不能移交的情形外,应当于裁定送达后十五日内,将拍卖的财产移交买受人或者承受人。被执行人或者第三人占有拍卖财产应当移交而拒不移交的,强制执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司法拍卖工作的指导意见》亦据此着重强调,“加大不动产腾退交付力度。对不动产进行处置,除有法定事由外,执行法院应当负责腾退交付,严禁在拍卖公告中声明‘不负责腾退’。”可见,根据司法解释等司法文件规定精神,除非有法定例外情形,交付拍卖成交的财产,是拍卖程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否则买受人购买目的没办法达成。执行法院在拍卖成交后,长期不予交付财产,一般可以认为系严重违反拍卖程序且损害竞买人利益的情形。同样,虽然拍卖成交裁定作出后,物权即发生移转,但是否完成变更登记,对买受人权利行使及保护亦影响重大。因此,一般情况下,执行法院应当依法要求有关机关协助完成过户登记。此外,即使因法定原因未依法交付或者过户,但时间过长也会导致买受人购买目的没办法达成,严重损害竞买人利益,亦宜撤销拍卖。

  本案中,铁岭中院于2016年9月22日作出(2016)辽12执恢3-8号执行裁定,确认拍卖成交,并裁定案涉房屋所有权及相应的其他权利归买受人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所有。至此,拍卖程序并未完全结束,后续案涉房产、土地、设备等财产交付、过户等依旧属于整个拍卖程序中的环节。自2016年9月22日竞买成功后,案涉房产在长达八年多时间里未完成实际交付,案涉房产至今亦未完成过户手续。鉴于买受人竞买目的在长达八年时间里未实现,合法利益严重受损,本院对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要求撤销拍卖的请求予以支持。执行法院应当返还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所交付款项及实际产生的孳息。

  综上,某某贸易黑龙江有限公司的申诉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辽宁高院(2023)辽执复133号执行裁定、铁岭中院(2023)辽12执异2号执行裁定适用法律错误,应予纠正。裁定如下:

  二、撤销辽宁省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的(2023)辽12执异2号执行裁定;

  三、撤销辽宁省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的(2016)辽12执恢3-8号执行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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