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行业乱象大揭底!天价交易、洗钱黑幕与资本游戏
疫情期间中国经济整体低迷,影视行业遭受重创,电影院倒闭频发,各行业纷纷紧缩。但却独树一帜。年初起,多家拍卖行开启网络拍卖,成绩斐然。7月,佳士得在线万美元高价。嘉德投资高级经理马学东预测,苏富比今年网拍数据至少10亿元,占全年成交额30%到40%。
10月,北京保利拍卖现场,明代吴彬的《十面灵璧图卷》经近一小时竞拍,以4.46亿元落锤,含佣金共5.129亿元,刷新全球最贵古代书画价格。此结果引发热议,有人觉得给低迷艺术市场注入强心剂,预示春天将至;有的人觉得吴彬是二流画家,作品三流却卖一流价格,不值当;还有人怀疑画作用于洗钱。
近年众多企业大佬爱上艺术收藏。2015年,王健林1.72亿元拍下毕加索《两个小孩》。2016年,王中军2.07亿拍下曾巩《局事帖》,尽显富豪们在艺术收藏上的阔绰。因进入门槛高,拍卖在大众眼中颇为神秘,大家仅能借电视剧和新闻略知一二,这神秘背后也引发了无数猜测与遐想。大众对拍卖领域既好奇又因诸多天价交易、行业不透明而充满质疑,它在特殊时期的逆势上扬,以及天价拍品背后的复杂舆论,都让其成为经济领域中一个独特而又充满争议的存在,未来它将怎么样发展,又会给艺术市场和经济格局带来怎样的影响,仍有待进一步观察与思考。
这些年,洗钱、黑幕、雅贿等词汇常与拍卖行业相伴。拍卖厅内,拍卖师的叫卖、竞价者的举牌追价以及落锤的巨额数字,都刺激着大众神经,增添行业神秘性。超级富豪、投机者、古董商甚至赌鬼都汇聚于此,或为艺术品,或为暴富梦。那拍卖品背后究竟藏着何秘密?为何交易绕不开拍卖行?富豪真只为艺术?今天我就来揭开拍卖行背后秘密。
先了解拍卖行商业模式与盈利方式。它是艺术品买卖的中介,卖家委托藏品,拍卖行吸引买家,以竞价拍卖促成交,靠收取佣金生存。中国拍卖法规定,拍卖行向买卖双方收取佣金,合计不超落锤价10%,其中向双方各收比例最高5%。而佳士得、苏富比等国外知名拍卖行,收取比例在13.5%-25%。为维护市场秩序,拍卖法还规定佣金与成交价成反比,即价越高,比例越低。但因可调整范围小,如1亿成交价按1%收佣可得100万,1000万按5%仅得50万,所以通常抬价更易获高佣。
拍卖行若想获取更高价拍卖品,需打造圈内名气,如此方能吸引收藏家送来高端藏品,形成良性循环以获更多佣金。那怎样让拍品拍出高价呢?先看拍卖流程,卖家送拍品至拍卖行后,行方会鉴定、评估,通过则定价、签合同并制作图录。图录含拍品尺寸、外观出处等信息,制作好后寄给合适买家。接着进行媒体预热与预展,预展即正式拍卖前的小型展览,买家可近距离观展,行方也能了解其购买意向。
正式拍卖时,为拍出高价,拍卖行常使些手段引导买家竞拍。比如吊灯叫价法,开场气氛未热时,拍卖师会虚指吊灯喊价,称有先生加价,营造竞争氛围鼓动买家出价,有些行方甚至安排专人做人肉吊灯喊价。实际多数时候,只有极少数人真正竞价,其他举牌者多为托,此手段旨在提高场内气氛、哄抬价格。
真正的网在买家入场前就已布局。为达承诺价格,拍卖行常对拍品宣传造假。如拍卖清朝瓷器,宣传阶段会编造传奇故事,仅小部分真实,多围绕年代背景杜撰,将其打造成集多种传奇要素于一身的文物甚至流失海外的国宝,再经媒体放风,引发拍卖领域观望与国内舆论讨论,提升拍品热度直至正式拍卖。如此拍品名声大噪,吸引到意向买家,再配合人肉吊灯抬价,若遇新手藏家,价格超预期甚至翻倍也不稀奇。若此拍品高价拍出,藏家若有同系列藏品,还可举办专项拍卖会,起价标杆随之提高,总之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经拍卖行一番运作,其收获名气与高额佣金,卖家得到满意成交价,还可能在拍卖史上留名,日后成为知名收藏家,双方皆大欢喜。唯有因国宝流入市场而愤慨的群众和不明真相的买家被蒙在鼓里。海外拍卖界传闻,许多中国人受媒体对“流亡国宝”的炒作影响,常高价买回普通藏品,背后是拍卖行与媒体串通。找不到合适收藏家和拍品时,有的拍卖行还会将自藏物品拍卖,买卖双方均为自身,制造市场热度与炒作机会。
如2015年香港苏富比贾蔼力的《早安世界》拍出1100万港币落锤价,拍卖完成前雅昌艺术网就误公布成交价,引发质疑,怀疑是苏富比与卖家设局,雅昌解释为操作失误。这只是初级手段,能联合买卖双方让拍卖会稳赚才是高级玩法。
当代艺术领域,艺术家作品风格趋前卫难懂,价格成玄学。2012年马克罗斯科的《橙红黄》在佳士得拍出5.47亿天价,汤伯利的《黑板》在苏富比拍出4.49亿并创2015年最高纪录,此画据说是他让朋友扛肩头随意走动时用粉笔画成。国外油画收藏热传至国内,油画买卖进入拍卖行后有了新玩法。国内外均以作品拍卖价判断艺术家市场价值,价高者更受青睐,后续作品也易卖高价。于是部分艺术家自导自演抬价戏码,提前联系友好收藏家,让其以高价拍走作品,私下赠送3-4幅作为回报。这样艺术家抬高作品市场价,买家低价购得多幅有升值潜力的艺术品,后续转卖获利,实现双赢。
拍卖行多为中介收取佣金,亦有亲自牵线以获更高佣,达成三方共赢。买家虽渐知拍价虚高秘密,但只要泡沫不破,众人接力,便是稳赚投资,遂默默遵循游戏规则,运作愈发顺畅。此时当代油画等艺术作品成投资品,价格呈几何倍数增长,因成本低,引得众多投资商涌入挖掘潜力画家。曾需十年才被市场发掘的画手,现多经纪人争抢投资包装,三年内即可声名鹊起。
有公司组建炒作集团,寻艺术界有一定知名度且作品约十万的画家,签三年收画协议,每年预定三十张,以三十万至五十万收购。收首批画后便炒作,首年拍价一两百万,次年涨至五百万甚至千万,两三年炒出天价油画,卖出四五幅即可回本,余画留待拍卖会慢拍。但买家亦有考量,画家前景不明时,难有人投重金。炒作集团遇此情形不慌,无人真买时,安排自己人假拍,且与拍卖行签协议,假拍时不按正常佣金结算。
经此运作,画界新星诞生,古玉、雕塑等艺术品亦可用此方法抬价。随着此类运作增多,艺术市场整体价格飙升。2006年前后艺术市场达高光时刻,作品价格屡破纪录。1994年嘉德首场当代油画拍卖,中国艺术家均拍价十万,到2005年嘉德秋拍,均拍价达二百万,张晓刚《黄色婴儿系列》拍出159万,2010年其《创世篇:一个共和国的诞生2号》拍出4555万高价。
中国当代艺术家作品价格在短短数载,从十万飙升至数百万、数千万乃至超越部分世界级大师作品,着实令人费解。艺术市场频繁“造神”,背后除炒作集团与艺术家发力,洗钱者亦暗中助推。通常小额洗钱(数千万以内)手续费为3%-5%,数亿元以上洗钱则需跨国洗钱组织介入,手续费约10%-20%。2004年中国设立反洗钱监测分析中心,2006年出台反洗钱法,使洗钱风险剧增。受艺术品炒作价难量化启发,洗钱者发现艺术品拍卖洗钱单次金额高、手续费约5%且风险低,遂转投此道。
例如,某公司高管A与跨国洗钱组织B合作洗钱。A提前一两年佯装热衷艺术收藏并低价囤货,洗钱当年联系B送拍价值约两千万艺术品。A借职权用公款将其拍至三亿,如此可洗白两亿八千万。资金到B手后,B于市场哄抬A此前收藏的艺术品价格。
价格炒高后,B派人在多地分批次以2.8亿拍下A的艺术品,资金流转间,贪污公款借拍卖渠道洗白。外界看来,这不过是收藏家正常投资收藏。若用古董洗钱,买家还可能化身迎回国宝的民族英雄,若想坐实美誉,后期捐给博物馆即可,毕竟钱已洗净。此外洗钱者可建民间博物馆或艺术馆,走正规路线作洗钱幌子,还能享政府买地税收优惠与补贴。
数据表明,中国民办博物馆数量从2008年315家增至2015年1110家,今年7月深圳民办博物馆补贴上限从50万提至100万,对不一样的等级非国有博物馆还有高额一次性补贴,其中真正致力于博物馆事业与保护民间艺术品者数量不明,因有人因艺术中心博物馆运作败露,如曾被欧洲八国警方抓捕的青年帮首领高坪,为200多家西班牙公司4年内洗钱120亿欧元,北京798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等皆其打造。
若无合适古董拍卖品,洗钱者亦无忧。中国自唐宋就有造假工坊,现代科技助力下文物造假技术非常精湛,找高手造文物轻而易举,且高仿品能通过精密仪器检验,令资深专家走眼,博物馆收假文物之事屡见不鲜。鉴宝界传言中国博物馆馆藏品5%-10%甚至更高比例为赝品。鉴定专家不仅要应对造假技术升级,还面临业内压力、掣肘与诱惑,国内专家即便鉴定失误,也仅名声受损无实质处罚,一旦被高额佣金或高超造假工艺左右,仿品便成 “真品”。
拍卖行方面,依国家拍卖法,若拍卖前声明不保拍卖品线年国内拍卖行拍出超百件乾隆玉玺,然线亿天价汉代玉凳次年被曝是江苏邳州小村所制高仿工艺品。
洗钱时,为降成本,常将拍卖品价格炒至原价数十倍乃至百倍,因目的是洗钱,拍卖品真假无妨,假货价低更省成本,抬价越高洗白钱越多,多人如此行事致市场整体价格虚高、泡沫堆积。
除洗钱外,拍卖用于融资投资亦受资本青睐,因其可加杠杆。艺术品质押融资即资金需求方以艺术品质押向金融机构贷款。2001年起国内有银行推艺术品业务,2015年北京保利拍卖行亦开通。其好处是可再投艺术品投资。
例如企业有200万瓷器,经拍卖会炒至3000万,自加价并用另一公司主体买下,再向银行质押获1500万贷款(按40%-60%比例),因买卖方同属一家,可拖付或拒付天价成交额,仅赔几十万给拍卖行。若有10件同类瓷器,凭拍卖行证明可贷1.5亿,用于炒作其他艺术品。2012年中国拍卖市场未结算货款总额达17.75亿,与结算完成总额近乎五五开。贷出资金反复炒作,炒高一件艺术品可带动至少100件升值。但一旦银行或市场否定其高经济价值,泡沫破碎,运作链条断裂。
艺术品信托是将募集资金用于艺术品投资,然而若融资方信托公司与资金托管银行暗地操作,资金极可能流向房地产或被挪作他用,沦为企业变相圈钱的工具。如2010年黄庭坚《砥柱铭》拍出4.368亿天价,买家王耀辉拍下三月后联合吉林信托设立雅盈堂艺术品信托计划,成功募集4.5亿元,至2011年底,雅盈堂共发行4支信托,融资总额达8.7亿元,可外界很快传言《砥柱铭》涉嫌假拍,线年,中国拍卖市场已占全球拍卖总量的65.9%。据中拍协2019年艺术品拍卖年报,当年成交的拍卖品截至今年5月仅一半完成交割,拖欠拍卖款、贷款、违约不提货现象屡见不鲜,违约数据较往年明显提高。曾有拍卖界前辈称,一家毫无假货与假拍的拍卖行,要么已倒闭,要么尚未出现。至于未来拍卖市场会涌现何种新玩法,又将呈现何种面貌,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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